有人呆坐，有人躺平，有人冥思，有人踱步，还有人跑到空间门口，遥望这片即将毁灭的世界。
大半天过去，小队五人没人说话，各自保持着符合性格的姿势。
已经没有人考虑该怎样找到进入“须弥浮屠”下一层的事情，每个人都在“人”和“鱼”的选择中徘徊。
不亚于选择“生”与“死”。
但即使这样，连王异这样五人中最不想死的人，面对要想活下去就要变成“鱼人”这种结果，一时间也根本无法接受。
陈曦也在想这件事。
但面对这样的抉择，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
王卓这时问道：“我们之前的那些人，面对的情况和我们一样？”
“应该是一样的，所以我才觉得这件事非常奇怪。”
楚云飞喃喃地说：“陨石撞击不可避免，生物灭绝不可避免，‘神’与‘神仆’的战争确实发生。无论之前的先遣队是进来2000人，还是上一次的十人，他们也必然经历了与我们相同的境遇......可他们是怎么进入下一层的？”
“没错。而除了这三点，其他事情实在过于随机。之前我们分析过，现在能找到“神仆”之地，靠的是西莉亚和长颈龙之间偶然的互动。
这样的契机，不可能发生在之前的每一个队伍里。www.jgsre.com 兔子小说网
尤其是前几支规模庞大的队伍。他们如果拥有和我们一样，或者使用更落后一些的武器，一样能在白垩纪生存，并且靠整体实力横扫恐龙时代，根本不用经过我们这种，偶然和恐龙打好关系、结识“神仆”、找到这里、发现秘密、陷入恐慌的一系列事情。
十支队伍，不可能会经历一模一样的事情。
除非还有一个一定会发生的事，我们没有注意，或者还没有发生。”
“还没有发生......这太难预料了。”
“是啊，所以我们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情况下，只剩下要不要做人体改造这条路。”
“那也不能一直等吧？万一没有发生，我们岂不是连变成鱼人的机会都没有了？”
“陨石撞击后，整个地球都会剧烈震颤。我们现在身处山中，很难奢望这个空间能支撑住来自星球的震动。如果在外面，就要在海啸到来之前的几小时内，将我们五人进行外身体改造。
说实话我真的没什么信心......总不能让我现在对你们某一个人，先试验一次......”
“别、别看我！我宁愿到最后走投无路再尝试，现在我还是赌一把会出现意想不到的转折。”
楚云飞忽然说道：“这里既然是‘神仆’的试验场，它是怎么试验的？这里并没有实体研究对象啊？还是说这里应该还有其他空间，我们还是没有找到？”
陈曦觉得楚云飞的话很有道理，伸出左手放在地上，不断变换地面和墙壁的场景，但无论怎样都没有找到下一层入口。
画面不断切换，忽然回归到他们一开始进来时万物影像的场景。
水晶管里的各种生物依旧活灵活现，像真的一样......
像真的一样？
陈曦灵光一现，走到一根水晶管前面，左手放在水晶管表面，忽然感觉透明的手和透明的水晶管融为一体，他立刻感觉到自己不是在接触水晶管，而是一个活的生物。
就是水晶管里的生物影像！
原来是这样！
陈曦兴奋地对众人说：“好了！不需要你们做试验品了！”
虽然这个消息比不上可以让陨石改道，但也要比拿他们当小白鼠强的多！
王异也很兴奋，高声问怎么个情况。
“这里的水晶管，不仅能监测每一种物种的情况，而且能直接对其改造，有点像......”
“量子空间干扰？”
“差不多！这水晶管里的生物和外面实际存在的生物，严格说起来不算同一个，但它们却互相影响！每一根水晶管都是生物基因，不过被分子化，然后通过某种监测投影来呈现水晶管里的基因是什么。”
“也就是说，你可以把陆地恐龙改造成鱼龙？”
“我想这也是‘神仆’现在拯救它们的方法，但他为什么不直接在这里改造，我不太清楚。而我准备用更接近我们的哺乳动物做实验。”
王卓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事是好事，可我总觉得哪里有点......”
王异非常了解王卓的困惑，直接开怼：“你是想说无论用什么生物做实验都不人道吧？”
“呃......一点点。”
“你说这种所谓的道德行为，为什么会被称为人道？而不是恐龙道、动物道、猫道、狗道？”
“行了！知道了，闭嘴吧。”
王异得意洋洋地白了王卓一眼，拍了拍陈曦的肩膀。
“大科学家！加油！能不能顺利变成一条鱼，就全靠你了。”
陈曦哭笑不得，但在那件未知的事件发生前，必须要做好这件逼不得已的事。
他在空间里寻找很长时间，终于在相对比较偏的很小区域，找到一些看起来像后世野兽的哺乳动物，开始根据“神仆”留在他脑中，那些晦涩难懂的古怪方式进行生物改造。
每一项改动都很复杂。先从分子结构到基因图组，然后要将初步改造完的细胞进行复制替换，再加快生物的进化速度，某些条件进化成熟后，让这只生物进入附近的水里，观察更改后的效果，根据结果进行微调。
先实现水下呼吸，然后找到淡水和咸水的平衡点，再控制温度、气压、外貌等等等等......
一个物种几千万年的生态演化，在陈曦的刻意控制下，直接缩短到几个小时，甚至十几分钟......
直到找到符合人类或哺乳动物，能够同时进行陆地和水中呼吸的最终基因和细胞分子图谱，套用在人体之上。
他确实很适合这种研究工作，一旦陷入其中便不可自拔。
其他人不敢打扰，安静又焦急地看着头顶影像中，那颗毁天灭地的陨石一点点靠近地球。
在陨石已经走完三分之二路径后，陈曦终于从空间一隅回归队伍。
疲惫、憔悴，却带着莫名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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