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雨淅淅沥沥的下着，点点滴滴打在黄土地上。
“哒哒~哒”
雨越下越大，松散的黄土地贪婪地吮吸着。
斜坡上雨水唰唰的流下，一晚上功夫冲刷出两指宽水路。
黄土高坡每年水土流水很严重，气候占很大因素。
雨声是助眠的，洛青鸾后半夜睡得很香。
昨晚她紧紧靠着楚江河才敢睡觉。
天色灰蒙蒙亮，钱春英有早起习惯。
醒来发现那闺女不在屋里炕上，火燎火燎的下炕，跑到窑门口和楚江河碰个正对面。
“妈~”
楚江河蹑手蹑脚的出门，突然妈妈出现在门口，吓了一跳。
钱春英探着头，发现闺女在炕上才放心。
“啧啧。”
嘴角止不住上扬，没想到人女娃这么主动，这事肯定能成，她已经看到满地孙子乱跑的画面了。
“呵。”
楚江河没回应母亲妄想的眼神。
外面的小雨已经停了，山上今天肯定全是露水，拾不成蘑菇。
下雨天也没法下地，刚犁过的黄土，又下了一晚上雨，现在去干活纯粹是和稀泥。
今天晾一天，明天可以去借耧车种小麦了。
种子是去年专门剩下的，楚江河不打算直接用。
他有系统，去买点，或者白嫖一些，优化一下种子品质。
肯定比直接种要好很多，至于怎么白嫖就是一门技术活了。www.jmske.com 冬瓜小说网
楚江河把昨天拾的绿草给鸡仔剁碎，农村的鸡吃草，这是他昨天才知道的。
至于谷子，玉米，麸子……
人都吃不上，还别说牲口。
“啊~”
洛青鸾睁开眼在黑暗中，被吓的大喊大叫着，两手交叉搂着胸口，胆怯的环视漆黑的窑洞。
楚江河闻声赶来，见女孩精神紧绷，眼睛通红。
缓缓的把门大开，让光亮投射进来。
白光照射着空气中的尘埃，星星点点。
洛青鸾看到门口和善的面孔，放声大哭。
“呜呜呜~”
楚江河屁股靠在炕头，把被子给女孩裹紧。
“会没事的，想哭就哭吧，早饭快要好了。”
“我妈马上回来了，让她看到你哭成这样，肯定以为我欺负你了。”
温声细语的开导着受惊的女孩，他上辈子只会喝酒，只会背诵讲解词。
安慰女生他是第一次。
“不，你没欺负我。”
洛青鸾噙着哭腔，哭唧唧的说着。
“嗯，我知道了，你先起床，正好昨晚下雨了，今天干不成什么活，吃过饭还累的话再休息不迟。”
楚江河见洛青鸾哭声小了，转移话题的说。
“嗯？”
她拧着眉头吱咛一声，没活干吗？
还想着早点赚钱，给楚江河还款。而且白吃白住，她心里过意不去。
“江河，青鸾醒来没，早饭做好了，下雨天的吃饱了再睡。”
钱春英去沟边割了点猪食草，枝肥叶嫩的，不仅能喂猪，小鸡也肯吃。
早饭是昨晚的剩菜，白面馍还剩两个。
钱春英自个吃着高梁圪垯，好吃的留给两个年轻人。
这还是年成好的时候，等高粱吃完了，才是最煎熬的时候。
玉米芯子压成粉，和着点玉米面硬往下咽着吃。
还有沟那边的观音土，不想活的，快饿死的时候也有人吃。
楚江河吃了半个，另外半个硬塞到妈妈嘴里。
惹得钱春英一阵责怪，频频侧目警告着。
洛青鸾低下头不说话，小口小口的吃着。
母子二人谦让的画面，让她很自责。
钱阿姨肯定不知道楚江河偷偷花了三十块钱，也不知道她俩其实在演戏。
压根没有什么同学不同学的。
“青鸾，你家是哪边的？”
钱春英昨天忙的给鸡割草，没工夫问，今天正好没事，她打算撮合撮合。
最不行问个生辰八字出来，好让老秀才看看两人属相。
“我~”
“妈，人青鸾是城里人，你打听这些作甚。”
“见过上次镇上来的那个女娃不，青鸾也是干那行的。”
楚江河昨晚上都想好怎么应对，尽可能往村里人的知识盲区引。
这样一来谁也猜不透洛青鸾的身份，也没人敢背后胡说闲话。
“哎呀，那这不是有铁饭嘛，好，真好啊！”
钱春英听完更满意了，压根不觉得自己儿子配上那女娃。
想来也是，昨晚洛青鸾都往她儿子的被窝钻，这事还能不成？
彩礼，彩礼。
彩礼是个大问题啊！
……
楚江河看着又开始胡思乱想的妈妈，抱歉的眼神看向洛青鸾。
把碗筷放在锅台，两人并肩走到村里。
村子是依沟而建，原因很简单，沟边的土山好动手。
家家都穷的要死，谁家买的起砖，箍的起窑洞。
实打实的在沟边的山体上挖出个洞住，不止他们一家，整个村子都是这样。
“江河哥，我能干点啥呢。”
洛青鸾越走越慢，一个人落在背后小声问。
“额~在村里想干活还不简单，光咱门口的野草都够你拔一天的。”
楚江河随口说着，他明白这种没有归宿感，寄人篱下的感觉。
总想干点什么，哪怕一点点小事，只要能证明自己有用就行。
洛青鸾确信的点点头后，扭过身真往家里走了。
“嘿呀~”
楚江河笑着轻叹一声，没想到她真信了，赶忙追上去拉住女孩的手腕。
“青鸾，和你开玩笑的，你真想帮忙？”
“嗯。”
洛青鸾忙把手拉回来，用袖口盖住手腕的淤青，生怕楚江河看见。
“那行，你跟着我。我带你去见见村长，他叫王栓贵。”
“其实不仅仅是帮我，我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没有财力直接送你回沪市。”
“在那之前我们要先赚钱，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昨天刚赚了40块钱，转头就遇到你了。”
……
楚江河边走边谈着，他想让这个女孩帮帮自己。
好歹念过书，还是高中毕业的。
本来今年六月份要参加高考的，遇到这茬事，该死的人贩子。
楚江河计划着在六月之前把她送回沪市，自己也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江河哥，对不起，我，我会还你钱的。
要是，要是~”
洛青鸾犹犹豫豫的说着，她想的很简单，但又说不出口。
要是能联系上家里人就好了，她知道家里的邮编，也知道地址。
写一封信，一两个月肯定能联系上。
“只是，只是……”
洛青鸾没开这个口，她有自己的顾虑。
走到老槐树跟前的新窑洞，王栓贵全村第二家箍窑的，日子一直过在旁人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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