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八千斤小麦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楚江河只小酌一杯，说下午还有事。

洛青鸾滴酒不沾，很矜持的吃着菜，偶尔点点头参与讨论。

事情有了转机，方圆高兴啊，喝的满脸通红，也打探清楚了：这楚老板是拿主意的，一边的洛老板只负责掏钱，收钱，赚个差价。

粮站的弯弯道道，勾心斗角没人关心，顶多感慨一句：水浅王八多。

方圆也不在意，毕竟眼前两位都是生意人。

“江河，咱都是本地人，粮票我不能给你保证什么，想要粮票，我们只有陕西的，而且必须8分钱，我一点都不敢让。”

“那我懂，这是政策，8分就8分，咱要遵守规矩不是？”

楚江河以茶代酒，碰一杯深表理解。

眼睛瞅直勾勾的着方圆，想听听他的下文，不用粮票那部分才是重点。

“啧~”

方圆品着小酒，落口甘冽纯净。

“楚老板，只要你质量保证，我粮站也豁出去了，统购粮标价是两毛。

出了这事，也不说两毛了，两毛三咋样？”

方圆一口喝完，爽快的说着，脸上的赘肉随之一抖，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

刚才说了自己悲惨的遭遇，就是为这会铺垫的。

“嘿呀，这运费，仓管，人工都是钱，我们的小麦千里迢迢的运来为了啥？这价格是不是稍稍…”

楚江河咧着嘴笑着，眼皮子往上翻了翻，示意还能再往上抬一抬。

方圆眼睛微红，眼看着泪水都流出来了。

“江河兄弟，今天我占你个便宜，当你这个哥哥。”言语激动的拉着楚江河袖口，“哥也想照顾照顾你们生意，但你也知道我说了不算。”

“粮站那群狗娘养的，任务往下一扔，全交给我，我能怎么办？要不是碰见楚兄弟和洛老板，我现在就坐着牛车跑了。”

方圆愤愤不平的指责着工作中的操蛋事，试图引起共情。

见对面的楚江河面露难色，拧着眉毛思考的样子，觉得时机到了。

“要不你开个价，哥哥我尽力帮你争取？”

“方圆兄，对于你的处境我很同情，我们本来想卖三毛钱的，看你这情况，也不说三毛了，两毛八。”

楚江河谈到钱便正襟危坐，手指在桌子上比划着，非常郑重。

“另外，我们要附加一个条件，粮站得给我们找个仓库，位置稍微偏一点。

你也知道我们都是从远方运来的，不想惹来非必要的麻烦。”

“小意思，仓库小意思，只是这两毛八。”方圆肯定小头，否定大头，最后一咬牙，“两毛八我给你们争取，行不行两天后见真章。”

楚江河站起来伸出右手，方圆忙起身两手握住，这次谈话非常愉快。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饭局渐渐进入尾声。

楚江河起身给洛青鸾揭起门帘，对她非常尊重。

临走不忘小声提醒一句：“方圆兄是个爽快人，只是小麦运输估计得一周时间，您最好早下决定，免得夜长梦多。”

“楚兄弟放心，两天，最多两天时间给你消息，到时候仓库一并给你们找好。”

方圆出门送行，满口保证的说。

看着一男一女沿着大路离开，他回到餐馆中，凝神望着后厨姜武，刚刚下定决心这老朋友占一部分因素。

“方哥，你表慌，那楚老板有本事哩，上次那种一百的纸币一张一张的往出掏，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说着把他上次收到的纸币拿出来，上面有四个头像。

为了找零，他把底裤都翻出来了。

方圆摸着崭新的纸币，是80版的100，磨砂的感觉错不了。

这次一定要抓住时机。

吃顿好的，两人腿着回家都有劲。

窑洞里现在还剩300多斤麦子，总共5袋子，不多也不少。

拉出去做生意，一斤换六两，倒腾下来，麦子肯定会越来越多。

方圆要8000斤货，他有一周的筹集时间。

……

“青鸾，你给咱做饭，我去栓贵叔家借架子车，咱估计得收麦子，8000斤不是小数。”

楚江河刚回到家，就安顿道。

“知道了，婶子估计也马上回家吃饭了。”

洛青鸾洗把手，开始烧火，做饭。

这条梁上还有五六个村子，刘家崖算最大的一个村子。

他们村总共换了1500斤麦子，他最后到手450斤。

改成一斤换六两不知道有人换没，按照这个比例他至少得换2w斤小麦才能攒够8000斤。

这一带村子多，楚江河并不害怕换不够，这年头，谁家不勒紧裤腰带存些种子？

问题是其他村子他不熟，换麦子肯定没人信。

思前想后这事得让石头爷爷出马，他以前是队长，还跟着大队长混过，人脉肯定比自己广。

盘算着走到李石头家门口，老汉正坐在大槐树下的木墩子上，看着门上的两个孙子玩土弄泥。

“江河娃，杂有功夫来我屋串？”

李石头远远的看到楚江河过来，早上那事现在都戳气，以后说什么都不管张二愣了。

还有那四个不争气的儿子，大小伙子给人帮忙去了，累活苦活一下不碰？

“石头爷爷，有点事想求你帮忙。”

楚江河见周围没人，坐到跟前敞亮的说。

“哦？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能帮上什么忙？”

李石头听到谦逊的话语，心里挺诧异，都六十岁的人了还能干啥，上地儿子都嫌干的慢。

楚江河勾起嘴角，恭维的笑着：“石头爷爷老当益壮嘛，有大用，有大用。”

“你这娃，给我打什么马虎眼，有事说事，能帮石头爷肯定给你帮了。”

他对楚江河心怀感恩，上次二愣举报那事差点捅破天。

“是这样，石头爷爷，咱们村麦子已经都换完了，第二批麦子马上就到了，不知道其他村有没有需要的。”

“？”

李石头满脑子问号，竟然还有？

他家这些年攒了不少粮，不过质量都一般，自个吃没什么讲究。

拿到粮站叫人都看不上，直接拒收。

楚江河见李石头不说话，浑浊的眼底透出一抹隐晦。

“石头爷爷，有话您就直说，只有咱们在这，没外人。”

见老人欲言又止的样子，楚江河熟络的握住他苍老双手。

李石头也左右瞅瞅，见没什么人。

“江河娃，你给我老实交代，这换来的粮食是干什么用的？”

“哈？”

看到李石头眼睛咕噜咕噜的，很关心的样子，这怎么还问上用途了？

“江河娃啊，老汉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怕有些人故意搞破坏，就像二愣那种。

咱一个村子的，有人帮你撑腰，要是出去了谁还认你？

碰上横的，我这张老脸都不顶用了。”

迎着年轻人诧异的眼神，李石头讲出他的道理。

可这和粮食的用途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