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啥急啦，没见正等人啦。”
楚江河诧异的看着洛青鸾，温柔似水的她竟开口怼人了。
说的是拗口的方言，门口的乘警也没反应过来，头伸进来看了一眼。
“侬们该下车伐，马山要打扫卫生。”
不知道是听出来口音，还是洛青鸾有特殊的气质，那气势汹汹的工作人员竟然没坚持查证件。
“楚门领着你媳妇过来，我们到了。”
段宏交代好几个劫匪的事赶忙过来，火车站这地方意外状况多，两人逗留久了怕出意外。
上面的都是自家人三两句足够了，最后能表彰到啥程度就他们的。
看到身边的清洁员，“黄仔，怎么又是你，打牌又输了？”
“段哥，没打牌，没打牌。”
那人连忙笑着摇头否定，快步走到一号包厢开始忐忑的清洁打扫。
“竟然是段哥的熟人，早知道声音不那么大了。”
黄仔心里想着，耳朵竖起来探听着。
楚江河有点迷糊，心里轻笑一下。
一个打扫卫生的都这么横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列车长来了。
“怎么，被欺负了？”
段宏见楚江河漠然的表情，像是吃瘪的样子。
黄仔拿抹布手抖起来，这是他家花了不少钱才找到的工作，外面的段宏只要一句话就能决定他明天来不来这上班。www.jmske.com 冬瓜小说网
“哪有的事，第一次来大城市有点紧张。”
楚江河跟在背后，出了车厢他没再拉洛青鸾的手，而她也没主动迎上来。
“楚门，你媳妇是本地人我就不多管闲事了，这介绍信和证书是我家开的，你自己拿好。”
“进城了可能会被巡警拦住，不过没所谓，只要是带着徽章的，这介绍信能省大事。”
火车站门口有严格的筛查，段宏领着二人从另外的通道出门。
楚江河看到门口拉拉扯扯的人群，甚至还有人硬往出冲的。
场面非常混乱，辱骂声，哭泣声，声唤声。
“段哥，那事最后怎么解决的，那个破坏计划的要负责任吗？”
“小事，负啥责，表彰还来不及，还有你，下次见面至少给你个锦旗。”
段宏非常乐意回答，本来以为楚门对这些没兴趣，既然问起来，就好好说道说道。
“段哥，谢谢你了，咱就此别过。”
楚江河见他打算促膝长谈的样子，紧忙打断施法。
“楚门，还是会那句话，沪市遇到事了直接找我，这段时间我在火车站活动。”
段宏尴尬的摸摸头，早就看出来楚门不想瓜葛太多，也知道外地人怕惹麻烦。
“我能有什么麻烦，还是在沪市，搞笑。”
自问自答着，从通道返回。
开阔的出口只站着两个人，女人端庄文雅，男人文质彬彬。
“江河，我走了。”
“嗯。”
听到淡淡的声音，洛青鸾转过身往公交站牌走去。
她不知道楚江河为什么孤身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是图她什么，是假正义，是……
可他一路陪着自己，经历了挨饿、算计、乱战……
跨越了半个版图，亲手把“买”来的口头妻子送回家乡。
就算她是这个男生，她也会心有不甘。
“青鸾？”
熟悉的声音传来，她不敢回头，也不能回头，她明明都到家门口了，
“嗯？”
驻足，夏风将她的声音吹到楚江河耳廓，打着转进入耳蜗。
“记着陕北还有你一个家。”
楚江河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或许没人理解，或许沦为笑柄，或许耻与为伍。
但这事他只干一次，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无他，谁这辈子没想当过救世主？
洛青鸾思索了很久，“江…”
满怀期待的转过身，泪水莹莹看着，面前只有几颗垂柳摇曳。
喊到一半的名字咽回肚子，他已经走了。
分别之后。
楚江河没在想洛家的事，这次出来第一要义是赚钱。
走到繁华的街道上，匆匆而过的俊男靓妹。
男生清一色的西装革履，他这身黑白配的宽松布衣显得跟不上潮流。
有点像五六十年代的地主家的儿子。
女孩们穿着又多样又好看，红色纱裙，素色衬衫，牛仔裤，挎着小布包……、
和镇上的陕北大妈们简直天差地别。
楚江河问路找到了最近的市场。
市场是一个叫法，也有些地方叫集市，广场……
各种各样的叫法改变不了热闹的事实，摆着各种各样的商品。
楚江河看到他曾经想过的地摊，袜子，衣服，内衣应有尽有。
日用百货，小吃零食……
吃穿住用行杂糅在一起的场所，小巷子中还有专门的理发的。
一张白色的纸板钉在墙上：剪发3元。
师傅拿着剪刀卡擦卡擦的正在给小孩理发，看地上头发不少，生意相当不错。
“这生意不错啊，纯手艺活，一个头三块。”
他在村里给人搬一天砖才一毛钱，简直天差地别。
从市场出来楚江河两手空荡荡的，他确实什么都没买，但也不应该空空啊。
拧着眉头总觉得少点啥。
“传单？”
一个充满魔力，而又久经不衰的产业。
起到宣传，扩大知名度，吸引消费者作用。
比如说广播，报纸，杂志，电视，传单、小卡片，网站……都有类似的功能。
包含的业务那可是方方面，日用品居多，社交活动也不少。
“啧，这是个不错的方向。”
楚江河摸着下巴想着，介于没有突破口只能先记在心里。
没有手机，国内最早的大哥大还是1987年下半年才出现，能不能看时间还两说。
寻思着得买块手表，不管是电子的，还是机械的都行。
随便走到一家饭店，老板是个本地人，非常热情的招待着。
“吃点什么？”
“面，粉汤面。”
楚江河点了一份曾经最爱吃的，他在沪市待过一段时间，也喜欢上这食物。
瞅了一圈，饭店也没有钟表，他家以前在农村，再贫穷的家庭都会配一个超大号的钟表。
他家的还是个装饰品，上面还盖着一层玻璃，里面写着结婚的日期。
那是他父母结婚的家具之一，没想到大城市的饭店竟连钟表都没有。
面很正宗，能回想起那段艰苦的岁月，虽然最终一事无成，但也看清了一些东西。
“老板，现在几点钟了？”
付完钱楚江河问，如果时间早他打算往往厂子，批发市场那边走走。
以前也搞过地摊，赔了小一万只能灰溜溜的回小县城。
也不知道现在那边现在什么情况，还是量小人压根不屌你，或者签协议先拿货，后付钱？
只见店主拿出来一块破损的手表，两边的表链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表镜的玻璃爬着几道裂纹。
“下午四点了，我看你像外地人，沪市七点半天就黑了。”
老板和气的给年轻人说明。
“叔，我看咱家没个钟表，是没人卖，还是有别的讲究？”
楚江河看店主人不错，继续问道。
“讲究？屁讲究，这手表还是我年轻的时候在外省买的，不知道为啥供销社一直没货。”
说起这事店主就来气，都去提了几次了，人压根不屌你。
楚江河点点头明白了，不是没人有买，而是没货。
“怎么，小伙子你能搞到？你能搞到我老范第一个带头买。”
范城眨巴着眼睛期待的看着。
“范叔，我想想办法，能搞到第一个给您拿来。”
“那可真谢谢侬嘞。”
范城和和气气的把人送出门口，一脸忧伤的叹息：“哎，年纪大了，这小手表看不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