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追忆往事

师姐大我三百岁，我对她龙女的身份很好奇，经常跟在她屁股后面做拖油瓶，我还是玉镜山“混世魔王”时，她便早早被月老牵了红线，却也早早地被斩断了。

那是一年冬天，山上连着下了一个月的雪。我趁着师父和师娘温酒闲聊，门内师兄都在休整的时候，拉着玉麒麟去清风仙子那偷果子吃。

就在这一天，我无意中撞破了无尘仙君的丑事。无尘仙君，便是师姐曾经的心上人。我还记得，那天的雪下的特别大，一阵一阵地吞噬着植物的颜色。

大雪迷住了我和玉麒麟的眼睛，路痴的我俩怎么也找不到回玉镜山的路，玉麒麟提议，我们去向邻近的无尘仙君求助。即使他发现我俩偷仙果，看在师姐的面子上，也能帮我们保守秘密。

我很赞同玉麒麟的想法，师姐时常带我去无尘仙君处游玩，我自认为可以肆无忌惮地进出仙君府邸，便没了分寸，直奔了凡宫—无尘仙君的寝殿。

“无尘仙君，江湖救急，我们迷路了，”我猛地推了凡宫的大门，风夹杂着雪花随着我飘进了寝殿中，吹起的帷幔后，两双诧异的眼睛盯着我。

玉麒麟连忙遮住我的双眼：“不看不看，看了长针眼。”我还未来得及扒开他的手，一股带着怒气的力量将我俩带入房内，“邦”顺势被带起来的还有门。

仙君卧榻上的小仙娥尖叫着捂起了被子，我俩则被仙君关押了起来。我至今仍记得仙君府邸那冰冷的地窖，和无尘仙君的愤怒。

铮铮傲骨的“混世双魔”被绑了，无尘仙君说：“你们什么时候答应不告诉你师姐，我什么时候放你们走。”

“呸，想都别想。”我义愤填膺。

“那你们就在这好好待着，”无尘仙君说罢想离开。

“淫贼，师姐看上你真是她的不幸，”我大声说话，以便他的注意力都在我这里。

喧哗的同时，我对玉麒麟使了个眼色，暗示他找准机会逃跑，常年并肩作战培养了我们逃跑的默契。玉麒麟不负所望，在我和仙君僵持的时候偷偷溜走了。他用咒术变成的灵鸟找来了师姐，灵鸟一次只能带两个字，玉麒麟在救命和被绑之间毫不犹豫选择了被绑，师姐就这样没有心理准备地来了。她不知道，她心爱之人已经背叛了她。

我的记忆很奇怪，小时候开心的事情记不住多少，越难受的场面，我反而记得越清楚。

无尘仙君以为师姐已经知道了他的丑事，准备先声夺人。

“人界男人娶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你这么较真，我很难做的”无尘仙君义正严辞，仿佛错的是我师姐。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爱的人，必须若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你速速放了我师妹，否则别怪我不顾情分。”师姐剑指着无尘仙君说道。

“雪窦，我并没有不爱你，只是我刚好也喜欢上了别人。”无尘仙君试图狡辩。

“你说什么？”师姐很诧异。

“我说，我并没有不爱你，只是我刚好也喜欢上了别人。”无尘仙君又重复了一遍。

“你！”师姐的剑锋泛着暗暗的红光，我看得出来，师姐很愤怒。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师姐经常这样评价无尘仙君。谁知道，温文尔雅，谦和礼让，原来都是表面文章，无尘仙君渣的明明白白！亲耳听到的事实，往往最伤人。今天无尘仙君的话仿佛给了师姐当头一棒。

“我只是个普通男人，雪窦，她说，你能做到的，她也能做到，你做不到的，她都能做到。你要是能像她一样温柔，我们不至于这样！”无尘仙君越说越激动。

“呸，不要脸。”我忍不住插嘴。

“闭嘴。”无尘仙君扬手打了我一巴掌。

师姐见我被打，不再犹豫，一剑刺向了无尘的胸口，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不准你，碰她。”

就在无尘仙君受伤的一瞬间，我奋力挣脱了咒术，往师姐方向奔去，师姐上前一把抱起了我。

“在你眼里，终究是没有把我放在第一位的。”无尘仙君按着胸口，伤心地说。

怨恨分明的我实在看不下这惺惺作态的模样，呸，鳄鱼的眼泪，师姐别放过这个负心汉！”我叫嚣着。

师姐没有说话，我看着她红红的眼眶，鼻子也酸酸的。

“哈哈哈，你们走吧，这一剑，就当是对我的惩罚，我们以后，永不相见。”无尘仙君说道。

那天我第一次知道，龙女哭的时候，天是会下雨的。无尘仙君这件事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面对师姐。玉麒麟安慰我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世间像我父亲一样从一而终的男子少之又少，若你以后实在找不到人共度余生，一个人过也未尝不可”

后来的几百年，师姐便再无姻缘。我很懊恼，总觉得是我坏了师姐的良缘，为此还上天找过月老，月老向我摇摇头，说我还是孩子。

“前尘往事，不必再提。”太子不愿意给我八卦的机会，他说东宫还有很多政务要处理，我也不好强留她们夫妻。

一生一世一双人，太子殿下，希望你能做到，我在心中默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