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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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 红蛋

华枝春 / 怀愫

沈聿手上那只绿玉环是朝华的尺寸 , 他送给朝华这只则是他的尺寸 。

等 …... 等以后 , 再互换过来 。

朝华终于知道沈聿为何在省闸之前还要接抄经这样细碎耗神的活 , 他想赶在今天把指环送给她 。

指环松松套在朝华大指上 , 她本就生得白 , 碧绿的玉环戴在指间 , 更衬得肌肤如

“ 以后不可 ,“ 面颊染上烟霞色 , 语气微微涩然 ,“ 省闸之前不管你再送什么 , 我都不收 。“

沈聿讶然片刻 , 她怎知道 ? 跟着想到时常在自己身边打转的容五容六 , 明白过来 。

原来她还会问她的弟弟们 , 他在书院中除了读书都做些什么 。

朝华看他脸色就知他在想什么 , 她耳尖微红 , 但正色道 :“ 我并没想窥探你的行陡 。

沈聿却笑了 :“ 书院中 , 有堂录负责记录出勤 , 掌德业负责考查德行 , 你稽查我也是应当的 。“

他其实还有余银 , 书院里几乎没有花费 , 但那些是卖家中田地得来的钱 , 田地也不是他自己挣下的 。

他想用自己挣的钱来买这件礼物 , 随身佩戴干百个日夜 , 而后再互相交换 。

在沈聿中秀才之前 , 乡间人也偶尔嚼舌 , 说沈家这儿郎是不是命太硬了 , 所以才免父克母 ?www.qhdmo.com 草莓小说网

放在以前沈聿听见连喊之以鼻都觉得费功夫 , 如今他却有了一丝犹疑 。

每抄一字经文便多祈一点福祉 , 用这个换来的钱买礼物 , 戴在她指上才能安心 。

朝华指尖紧扣 , 玉环凉意沁入掌心 :“ 别的到省闸之后再说 。“

沈聿扬眉 :“ 好 。“ 别的省闸之后再说 。

朝华又伸手掏起颗豆子 , 因低着视线 , 看见沈聿鞋面上俱是泥土灰尘 。 三天竺水路陆路都难通 , 他不会是赶路过来的罢 ?

沈聿也捅起颗黄豆 , 他也没想到朝华的舍药赠医竟会真的亲历而为 , 心中敬意更甚 。

沉璧又想去拿前面寺庙赠的结缘豆 , 又不能离开姑媳半步 。

站在原地看姑娘和沈公子吃了一颗又一颗 。

眼看那两个人的缘越结越深 , 沉璧又忍不住愚 , 这么多盐煮黄豆吃下去 , 晚上会不会放屁 ?

荐福寺敲了晚鼓 , 白日用钟声示意信众们寺门已开 , 暮鼓告诉病人们今日舍药结束 。

鼓声透过黄墙翠壁 ,“ 咆咚 “ 传到人心头 。

“ 我要回寺中去了 。“

沈聿一点头 :“ 我也要回书院去 。“

话虽是如此说 , 可谁也没先动步子 。

最后是朝华先动 , 她怕沈聿再晚些下山 , 回不去书院 。

走到寺前 , 转身进小门内 , 回头望去 , 沈聿还站在原地 。

甘棠已经备下了一盆热水 , 寺中人多 , 如今药师殿还辟出半间住着重病患 , 吃晚饭前要热水洗澡实在太难为寺中女尼 。

但天这么热 , 出了一身汗 , 总得先擦洗 。

甘棠等了许久才等来热水 , 对朝华道 :“ 要沐浴还等再等等 , 我让咱们的人在灶下等着 , 等到大家吃了饭煎了药再给姑娘烧热水 , 先擦一擦罢 。“

不费寺里的人力 , 也不费寺中的柴火 。

朝华取下指间的绿玉环 , 对甘棠道 :“ 我记得我那个金打的香丸荷包上有根金链子 。“

甘棠看了眼绿玉环 , 一瞧尺寸就知不是姑娘那一枚 , 这是 …... 沈公子送的 ?

“ 是有 , 怎么了 ? “ 荷包是纯金打造的 , 镶嵌着露珠大小的各色碧玺石 , 专摒丸用 , 夏日里生津生香 , 因为贵重有一截金链能缠在腰带上 。

“ 把那截链子取下来 。“

朝华擦洗过颈项手臂 , 甘棍取下金链交到她手上 :“ 姑娘要这个干什么用 ?“

朝华并不答话 , 拿着金链坐到禅房窗口 , 将那枚玉环套在链上 , 又将链子两头的金扣牢牢扣上 。

甘棠转出门去找沉璧 , 找了一国才找到沉璧的人 。

沉璧在外面溜达了一圈 , 也托了个苇叶叠的小碗回来 , 看见甘棠把碗托到她面前 。

“ 你去讨结缘豆了 ? “ 甘棠看了眼碗 , 拿一颗嚼吃了 ,“ 你不是不爱吃这些么 ? ,

这东西淡津津的 , 不过有一点咸味而已 , 几乎就是白水煮豆子 。 沉璧爱吃肉爱吃甜 , 从来也不爱吃这没味的 。

沉璧讷讷 :“ 我还以为今年的豆子煮得好吃 。“

每家寺院门前都搭起草棚 , 个个都打黄幡 , 每张黄幡上都写着 “ 普结良缘 “ 。 妤吃了第一家不好吃 , 又去了第二家 , 还是不好吃 。

被姑媳和沈公子给骗了 。

沈聿从三天竺回到万松书院时 , 天已全黑 , 今日放假 , 书院中的学生们都去凑城中浴佛节的热闹 。

楚六也随同窗们出去散玩 , 回来时看见沈聿又坐在书桌前 , 以为他还在抄经

“ 沈兄 , 这种日子也在 …...“

话还未完 , 就见沈聿面前不是经卷 , 而是在看 《 大业律 》 中的 《 名例律 》。

楚六微抽口气 : “ 沈兄 , 你已经在预备京闹了 2 “

大业科举选土 , 省闹取中之后 , 京闸除了基础要考的文章外另有三科可选 , 每位举子可以选考两科 。

大多数人会主攻一科 , 再将另一科作为备选 。

沈聿在看的是三科之中最难考的明法科 。

“ 今日放假 , 看看这些散散神 。“

楚六无话可说 , 谁看 《 名例律 》 散神 ?

“ 你就没往外头走走 ?“ 刚说就瞥见沈聿的书桌上搁着个苇叶做的小碗 , 一看亨是佛寺里舍的结缓豆 。

“ 这是沈兄从圣果寺求来的罢 ? 没想到沈兄你还相信这些 。“

圣果寺因有取胜果之意 , 离万松书院又近 , 今日有很多书生学子上山讨一点豆子 , 把这看作胜果 , 讨个好彩头 。

沈聿不好解释 , 只得默认了 。

楚六又看了看那已经吃空的苇叶碗 , 奇道 :“ 沈兄 , 这淡津津的盐水豆子 , 你全

都吃完了 ?“

楚六知道沈聿是衢州人 , 那边的饮食与蜀地颇有些相似 , 衢州菜辣中有鲜 , 鲜中有辣 。

沈聿就更爱食辣 , 食堂菜色骠淡 , 他就自备着辣椒酱 , 偶尔还能看见早上他用辣酱沾馒头配粥吃 。

楚六碰不了一点辣 , 闻见了都要打喷嚏 , 见沈聿一个爱吃辣的人 , 竟然把从胜果寺讨来的盐花白水豆全吃完了 。

心中不禁感慨 , 沈兄欲得胜果 , 心志实坚 。

“ 早知你去圣果寺 , 就该央你替我也讨一份结缘豆来 , 或是留一半给我也行 。

楚六说完 , 就见沈聿脸上神色微妙 , 然后他听沈聿说到 : “ 想兄若是想要 , 我此时上山来回也就大半时辰 , 这一份 …... 纵没吃完也不能给你 。“

一颗都不给 。

楚六赶忙摆手说 “ 不用不用 “, 这就是讨个彩头的东西 , 哪能再让沈兄爬到山 T

呢 。

但他看见沈聿对考举如此度诚 , 也觉得自己还能再少点娱乐 。 自今日起 , 他便要跟沈兄一起悬梁刺股 , 发奋图强 !

楚六刚发下宏愿 , 沈聿就放下了 《 名例律 》, 走到屋外松下望月 。

隔着窗户 , 他听见沈聿喃喃自语 :“ 犹如满月 , 光遗府空 。“

今天初八 , 月亮还没到圆的时候呢 !

天边月色湛然莹洁 , 夜还未深 , 朝华散了头发 , 穿着单衫罗衣在禅房廊庞下乘凉 。

春夜的风拂在脸上身上都带着一股温润涨意 , 几个丫头都累了一天 , 连家里跟来的健妇仆从们也都没歇着 。

芸苓青檀几个也都四散而坐 , 忙了一天 , 连寺中女尼们拿的粗茶水都觉得好喝生津 。

沙门尼道 : “ 这茶叶也是施主布施的